翠云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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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22 16: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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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7月20号,早上10点26分,喵星人胖子回到了喵星球。11点06分,我在朋友圈发了一份之前写好的讣告如下:

预知它的死亡,和死亡一步步到来,是两件事。预知是没有痛苦的。

痛苦的是回忆,是你想起来很多事情、很多光阴。往事浮现眼前,但终究成为回忆;回过头的唏嘘,才让人痛苦。

你知道它一旦闭上眼睛,便停留在了过去;而你被时间推向了下一秒、下一分钟、明天、后天、未来。越来越远,生死离别,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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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一个预感到胖子要离去的人,跟很多朋友说过:“胖子快走了。”他们都很诧异:“它活得好好地。”

小凤说:“你不要老是说,它要死了。它只是吃的少了。”

那个时候,我们坐在地毯或是沙发上,胖子就过来卧在我们身上。朋友们来了,它也主动凑过去,它从来没有这么亲人过。此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猫窝里睡觉。

有天蚂蚁要去那曲,我对他说:“你不要走,胖子快死了。”

他很惊讶,医院检查,结果是慢性肾衰竭的晚期。医生以前帮胖子看口炎看了两年,还记得它。知道它的身体状况,不建议做手术,让我们带回家,好好陪伴。

那个时候,胖子已经不怎么吃猫粮了,煮鱼、做鸡肝,它也只是闻一闻,不吃。从医院回家后,更是如惊弓之鸟,躲在窝里怎么都不肯出来。

确定它快走了,医院的头一天,它的大便拉到了猫砂盆外一米的距离,这是养胖子这么多年都不会发生的事情。

之后又出现了两次大便在猫砂盆外的情况,再后面,它什么都不吃,只喝水、排尿。

蚂蚁还是去了那曲,胖子从它自己的房间,搬到了我们住的房间。头一两天,它还去过大厅溜达,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就再也没有出过房门。

它每天只是喝水,状态越来越不好,越来越消瘦。

最后的照片

我每天陪着它,不知道它会在哪天哪个时刻离开,但是知道正在一点点靠近最后的那个时刻。

每过一天,它的状态就更差一点。难以相信,上个月,它还是那么活蹦乱跳、憨头憨脑的模样。之后,它的小便也失禁了。

以前没有养过小猫小狗,对它们的死亡没有太多的认知。在网上查小动物临死前的征兆。就有提到小便失禁的,说到最后一刻,一定会失禁。

我一下子,以为这就是最后一天了。马上给蚂蚁电话,催他从那曲回来。

蚂蚁赶回来后,我们都齐刷刷看着胖子。胖子已经极度消瘦,就像我若干年前,在脚上纹的一只瘦猫的纹身一样。

然后我们在房间的地毯、地上、床上铺上了宠物的尿片。

胖子每天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去猫砂盆尿尿。

那个时候,爬到猫砂盆对它已经是困难的,但它每次都一定要过去,并对把它抱过去的行为表示愤怒。

每次四个爪子刚刚艰难的进去,就开始尿,所以常常会尿到猫砂盆外。此外每天还会失禁一次,在床上或是地毯的尿片上。

有次它尿了后,使劲往后挪,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我忙起来查看,给它换了一张新的尿片,安慰它:“没事的,没事的。”

以前的照片,胖子和波比~

后面几天,它的后肢开始变得僵硬,走路像企鹅一样在地板上滑动。即便如此,它还是挣扎,要跳上床,床大概40厘米高,以前它总是轻巧一跃便能上去。

可那个时候,它需要用前爪子很用力勾着,全身猛的往上拱,费尽全力才能爬上床。我会抱它上去,下来,但它常常做出相反的动作表示拒绝。

看到它跌跌撞撞的走路,努力的爬上床,眼泪就忍不住流淌。

那是最痛苦的时候,上面的讣告也写于那个时间段。

胖子努力的躲在窗帘后面,它半睁着眼睛看着我,眼睛里有厚厚的白色薄膜,身上发出死亡的气息。它卧在床尾,我摸着它的头,再顺着头摸到它的背。

它身上只剩毛和瘠薄的皮,包着一排的脊椎骨,再也不像以前柔然。我在那个时候,对“皮包骨”这个词语,有了清晰而震撼的认识。

一面小声的哼着没有歌词的歌,一面一直抚摸它。它的眼睛是湿润的,像藏着一滴忍住的、没有流出的眼泪。

我经常半夜坐起来,拿手机看它还没有呼吸,看它是否还活着。它都是默默的眨眨眼睛对我回应。

它临走前的一个月,总躲在窗帘后面,看着窗外。

最后的照片~

它是一只喜欢自由的猫,所以我们迟迟没有搬到单元楼里,一直住在朋友们的客栈、酒店里,因为有院子,它就可以到处溜达。

搬家之后,胖子是抑郁的,离开了滋养它的院子。我看着它渴望自由的目光,跟蚂蚁商量,带它出门,让它自己选择,回到大自然,还是跟着我们回家。

蚂蚁坚决不同意,认为这就是谋杀,是遗弃。

我除去陪伴,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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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三天,它每次下床,即便在深夜,我已入睡,也马上跳起来,看它在干嘛。

它基本都是在喝水,低头喝很长时间,但它知道我在床头看着它。

然后接连三天,它都回头,用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目光看着我。那种眼神很平静,像上帝一样慈悲,怀着对人类的不舍、担忧、爱恋。

我也怔怔的回看过去,似乎世界上,只剩下我和它。

它长大了,超越了它本来的年龄,似乎成了我兄长父母,在问询:“我要走了,你能好好照顾自己么?”

我们是年冬天,把它从仓姑寺茶馆抱回来的。

年~

它小的时候,眼神里是有一种狡黠、卖萌的,总是很馋。在客栈长大,别人给它吃东西的时候,它常假装不吃。等没人注意的时候,它就偷偷跑去叼走火腿肠、肉干。

以前我和蚂蚁经常长途旅行,把胖子交给朋友们看管。

每次我们回来,它都是一开始假装不认识,挺生气的样子,抓都抓不住它。过一会,又兴高采烈的过来蹭我们的腿。

这个先生气,再高兴的动作,居然和我小时候,面对爸妈出差回来的反应一模一样。

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生灵拥有人类一样的情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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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第二天,我用头抵着它的头说:“如果你感到痛苦,可以放心的走。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永远爱你。”

那一天,一晚上,几乎没有怎么睡,我知道到了最后的时刻,所以熬夜到了凌晨七点,才昏昏入睡。

九点多钟,忽然被“嘭”的声音惊醒,一看胖子掉到了地上。

蚂蚁忙起来抱着它,还有呼吸。

胖子又挣扎的站起来,爬到了窗帘下。我一直看着它,看着它呼吸艰难的样子,看着它想吐抽搐的样子,看着它尽量想躲起来的狼狈。

期间有好几次,它没动了。我一走过去,它又动一下,努力把头埋到窗帘后。这个动作,太消耗它的力气。所以最后,我只躺在床上一直默默注视着它。

大概一个多小时,它忽然倒吸气一样,前爪和后爪猛的伸直,头往后仰,睁着眼睛,张着嘴巴。如同被扼住喉咙,一样,忽然没了呼吸。

我定神看了看,它身上也没有了轻微的呼吸起伏。

如是我大喊,已经坐到客厅的蚂蚁。

“胖子走了。”并看了时间10点2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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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我有想过,它走后,把它送去火化,然后带它的骨灰去冈仁波齐转山。我相信那里是时空交汇的地方,可能在某个瞬间,我还能和它重逢。

蚂蚁走了进来,摸着它:“喵喵。”他喊道,然后把胖子抱入盒子里,哭了起来。

我说:“火化吧。”

他坚决不同意,喊了康哥一起,去埋胖子。

“你去吗?”蚂蚁问我。

“不去。”

“胖子的小毯子,小玩具我都拿走了,和它埋在一起。”

“好的。”

我倒头就开始睡觉,没有流泪,也没有想象中的巨大的悲伤。

死亡就是呼出最后一口气。它竟如生一般平凡,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降临了。死亡里有种很悲壮的东西,就像大漠孤烟、就像废墟繁星一样。

整个过程,并没有比目睹它开始像企鹅一样艰难的滑行着走路,更难过。那是悲伤的、无能为力的,到了死亡的一刻,反而是平静和祝福的。

在我的认知里,死亡是公平的。死这件事情,本身是中性的。不悲不喜,或生或死,二元对立。

面对死亡的时候,如果带有遗憾,那将是巨大的悲痛。悲痛未必是死亡引起,更多是因为遗憾,因为无法弥补,因为时光不能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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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蚂蚁跟我说,把胖子埋在了林周,以前我们经常过林卡的地方,然后上面搭了一个玛尼堆。

第二天,下暴雨,蚂蚁大清早去查看胖子的小坟,还好安然无恙。

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去过胖子的坟。到现在为止,也都没有去到阿里时空交汇的地方,再和它重逢。

它活着的时候,我若干次悄悄对它说:“如果真的有轮回,请变成一只黑色的小鸟,爪子是白色的,胸前有白色的羽毛。等你降临在我面前,我就会认出你。”

它走了之后,好几次,我的书桌前,听到鸟叫。

我都会大喊一声:“胖子。”

但是没有一个是它。

之后的某一天,我决定一个人出门走走,去白居寺看壁画。蚂蚁在我包里放了一本苏格拉底临死前的对话录。

苏格拉底说:“灵*在我们出生以前,就已经存在了。一切生命都是从死亡里出生的。”

直到今天,我依然觉得死亡带来的不是痛苦,是一种哀伤,一种绵长的哀伤。

无法改变、不可逆转,内心有一块地方缺失了。让你说不上来,好或是不好,只是,有点难过,有个空洞在。

很多人问:“你还会再养猫吗?”

我很坚定:“不会再养了。”

它本来是一个很自由、洒脱的灵*,我们本来应该拥有美好的、短暂的互相欣赏。但却被我用爱绑架,关到了城市小小的房间里。

这是它喜欢的猫生么?

这个问题,永远得不到答案。

我只能转身问自己:“这是你喜欢的人生么?”

*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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