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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2/18 16: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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寤生导读

一代老妖。

1

汉末民间秘密宗教


  民间信仰对于社会生活的影响,往往可以比正统文化更为广泛深刻。


  在社会酝酿和发生动乱的时期,这种文化形式常常可以有力地引发民众心理的冲动,激荡起狂热的社会风潮。


  西汉末年,曾经以民间西王母崇拜为背景,演生出一次声势浩大的流民运动。


  汉哀帝建平四年(公元前3年),天下大旱。关东民众哄言转送“西王母筹”,民众惊走,手持一支草茎禾秆,相互传递。行途中相遇,人群聚集,有的群体人数甚至上千。他们有的披发赤脚,有的夜间闯关,有的越墙进入,有的乘车骑奔驰,有的利用驿传系统急行,经历二十六郡国,闯关向京师行进。到京师之后,又在里巷阡陌歌舞狂欢,集会举行礼祠西王母的仪式,有人夜间持火上屋,击鼓号呼,相互惊吓。


  汉哀帝时代以西王母迷信为意识基础,以礼祠西王母为鼓动口号,以“传行‘西王母’筹”为组织形式而发生的表现为千万民众会聚、惊动、奔走的大规模骚乱,从关东直至京师,从正月直至秋季,*府实际上已经失控。其狂热程度之惊人,说明了当时民间西王母崇拜的深刻影响,已经足以策动变乱,掀起社会*治波澜。


  汉安帝永初元年(公元l07年)十一月,又曾经发生性质很可能与汉哀帝时流民行西王母诏筹而惊走的事件相类似所谓“民讹言相惊”,以致司隶、并州、冀州民人流移的事件。


  东汉末年的类似情形,则可以表明民间秘密宗教和农民战争的密切关系。


  东汉末年的流民暴动往往被称为“妖贼”。


  如《后汉书·顺帝纪》记载,阳嘉元年(公元年)三月,扬州六郡“妖贼”掌河等侵扰四十九县,杀伤地方官吏。


  《后汉书·桓帝纪》记载,和平元年(公元年)二月,扶风“妖贼”裴优自称“皇帝”。


  延熹八年(公元年)十月,勃海“妖贼”盖登等,称“太上皇帝”。


  《后汉书·臧洪传》记载,汉灵帝熹平元年(公元年),会稽“妖贼”许昭起兵句章,自称“大将*’,立其父许生为“越王”。


  对于后来爆发的*巾起义,也有“伪托大道,妖惑小民”的说法。当时的统治者,或称之为“妖民”、“妖贼”,又称之为“妖寇”。


  这里所谓“妖”,是对非正统的民间秘密宗教信仰的诬蔑性称谓。*巾起义领袖张角曾经利用过的《太平清领书》,也被指斥为“妖妄不经”。


  以*巾起义为代表的东汉末年的农民战争,表现出组织严密、发动迅速、影响阔远、斗志坚强等特点,民间秘密宗教信仰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


  所谓张角“伪托‘大道’,妖惑小民”,这里所说的“大道”,取义于《老子》十八章、二十四章、五十三章中所使用的语汇,然而所尊奉的,已经是神化的老子。


  后来的原始道教及其所发动的起义,仍然使用“大道”一称。所谓“大道”,不但是*巾起义所奉事的原始道教宗教实体的名称,而且从东汉末年到魏晋南北朝曾经普遍使用。“大道”之外,*巾起义所奉事的宗教实体还有其他流行的名称,比如“天师道”和“太平道”。


  *巾起义的主要领袖张角宣传鼓动和组织联络部众的形式,据说包括使用符水咒说治疗疾病,病者多得痊愈,因而得到百姓的信从。张角于是分遣弟子使于四方,以秘密宗教为形式,地下联络,扩大宣传,十余年间,徒众多达数十万。


  关于张角等人团结和组织民众的策略,也有“执左道”,“托有神灵”等说法。显然,借用巫术的神秘主义功用,确实是*巾起义发动民众的方式之一。

2

苍天已死,*天当立


  *巾之乱,是山东河北河南的农民带了*帽子造反。汉朝人称帽子,叫“巾”。


  为什么要戴*帽子呢?因为他们的领袖张氏兄弟告诉他们,说天要变颜色了,苍天要消失了,而*色的天要出来,只有加入*巾道,头戴*巾,才能免于灾难。这一种借宗教以纠结民众,引上*治革命之途的办法,与洪秀全之组织拜上帝会,如出


  一辙。


  老百姓何以能相信苍天将死,或苍天已死呢?因为一百年以来,老百姓不曾有过好日子,叫天天不应,俗传石达开有两句诗:“只缘苍天徒聩聩,莫凭赤手拯元元”。这两句诗虽未必是石达开所作,然而认苍天为聩聩,正如张氏兄弟及汉末老百姓的看法一样。


  到处是贪官污吏,又加上水旱连年。尤其是*河下游的山东河北河南的农民,受害最深,真是有苦无处诉,早就想铤而走险了。直鲁豫三省交界的所在,不仅在汉朝末年为*巾的大本营,在唐朝也出过*巢,在宋朝出过宋江。


  可惜张氏兄弟过于浅薄,不足以担负领导的责任。张角自称天公将*,“公”的意思是“爸爸”,竟然自称为天的爸爸。张梁也自称地的爸爸,张宝也自称人的爸爸。于滑稽之中,显出他们的幼稚。


  他们的徒众不可谓不多,几乎有三十六万。但是这三十六万革命农民缺少优良的干部,因此就不足以成事。他们遇到了卢植与皇甫嵩两位宿将,便无法抵敌而终致消灭。卢植把他们挤在一处:广宗,而加以围困;皇甫嵩略施攻击,就把他们荡平。


  汉朝如果内*清明,这*巾之乱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体。但是宦官在那里弄权如故,洛阳一团漆黑,卢植与皇甫嵩这两位功臣都因先后打平*巾反而获罪,那暗中本与*巾通连的宦官张让居然列为首功,灵帝把打平*巾的功劳记在张让身上。其滑稽尤甚于张氏兄弟。


  灵帝简直是一个神经病患者,或低能儿。他最爱以驴代马,用四匹驴子驾车。有马不用,而用驴子;正如他在公事上有头等人不用而用三等人。他也喜欢叫官女们在宫城开旅馆,自己扮作商人到旅馆去住宿。这大概是当皇帝当腻了罢。


  实行卖官鬻爵的,也是灵帝。三公官卖一千万,侯爵卖五百万。曹操的父亲曹嵩,便是花了钱,才做太尉的。后来曹嵩逃难到琅邪,带了不少车子的细软,被陶谦所派的卫兵看见眼红,以致送了性命。可见这曹嵩也是一个大大的贪官。他花了本钱,也难怪他得狠狠地捞上一笔。


  像曹嵩这样的人,在灵帝朝中,比比皆是。老百姓焉得不反?


  除了*巾以外,闹得最凶的要算马超的父亲马腾及其朋友韩遂,王国等人割据甘肃,东进及于宝鸡。虽皇甫嵩也几乎敌他们不过。这是西北方面的乱子。


  在东北方面,有一个张纯。他杀了右北平太守,又杀了辽东太守及“护乌桓校尉”,可见他的力量及于冀东,辽宁,热河。难怪他自称起天子来。


  在南边,湖南有一位观鹄,自称“平天将*”,幸亏有能干的孙坚坐镇长沙,所以乱子闹得不大。


  在北边,山西有位郭大,起事于西河县白波谷,进攻太原与河东二郡,那时候,有一种胡人叫做休屠各.也在骚扰山西,连并州刺史也被他们杀了。白波贼要闹到袁绍雄据*河以北之时,才被消灭。


  所以,各方面都不太平。灵帝似乎也觉得局面严重,决心在洛阳练兵。他练了八团人左右,却找不出一个合意的元帅。他选来选去,在太监队伍中挑出一位顶肥顶高的人,就叫他做元帅这是蹇硕。


  试问蹇硕哪里可以做元帅呢?完全儿戏。倒是在蹇硕下面,颇摆了几位人才。其中一个是中*校尉袁绍,另一个是典*校尉曹操。和元帅蹇硕在地位上不相上下的,是大将*何进,亦即是何皇后的哥哥。灵帝不该令大将*何进隶属于蹇硕,弄得何蹇二人水火。


  灵帝死后,何进的外甥皇子辩即位为皇帝。蹇硕想杀何进,恰有太监郭胜是何进的同乡,卖了蹇硕,以致何进先发制人,把蹇硕先杀掉。蹇硕的西园八校尉之兵,统统改归何进掌握。


  那时候,在何进的旁边,还有一位势力不相上下的人,便是骠骑将*董重。这董重原来也是外戚,他的姑姑便是汉灵帝的母亲,所谓董后。这董后当然就是何太后的婆婆,婆媳之间从来不对。董后喜欢在背后说,“你神气什么?仗你哥哥的势吗?我叫骠骑将*杀你哥哥的头,易于反掌”。这些话传到何太后的耳里,就叫何进会同三公,检举董后勾结宦官,收受地方官吏的贿赂,又出身原为解渎亭侯的夫人,没有做过真正的皇后,无非因为儿子灵帝得立为皇帝,才被尊称为“孝仁皇后”,所以应该迁出皇宫,到解渎亭侯原来的封邑去住。差不多同时候,何进又发兵围了董重的骠骑将*府,活捉董重,免去他的将*之官。董重自杀。


  何进解决了董重,在洛阳便成了唯一有力量的人,颇想依袁绍的话,一举把太监杀光。他叫袁绍做司隶校尉(等于直隶总督,不过当时首都不是北京,所以司隶校尉所管便是洛阳周围几郡的地方,包括河东,河内,河南,弘农,冯翊,扶风及所谓京兆,就是西汉旧京长安一带)。何进又用了王允,做河南尹。


  无奈他自己的妹妹何太后,与自己的弟弟车骑将*何苗都不赞成。何进便制造恐怖,暗中令董卓以河东太守的资格造反,要他带兵进京,直接对宦官有所行动。


  何太后果然吓坏了,下诏把宦官都免了职,勒令出京,各回老家。其中有一个宦官,就是张让,娶了何太后的妹子做儿媳妇,颇得何太后的母亲舞阳君的欢心。这位老太太舞阳君替太监们说情,何太后居然收回成命,又叫太监们进宫当差。


  何进急了,自己走到官里去力争,要何太后立刻下圣旨杀所有的宦官,他不曾出得宫门,便被太监们杀了。


  消息传了开来,他的部下吴匡,他的弟弟何苗,与他的好朋友袁绍,袁绍的弟弟虎贲中郎将袁术,就动起手来,把两千多个太监一齐杀光。何苗因为以前与太监表示过好感,也被吴匡杀了出气。


  太监杀完以后,恰巧董卓带兵在夜间赶到。董卓来的时候,洛阳乱糟糟的不成一个样子,少帝已被张让,段珪弄到*河渡口,准备渡河到山西去。有一位小官,中部县的科长,姓吴名贡,逼迫张让,段珪投水自尽,才算是把少帝留了下来。


  汉朝的命运不绝如缕,真令人不禁有“苍天已死,*天当立”之感了。

3

大灾荒和流民运动


  中国古来有所谓“安土重迁,黎民之性”,“安土重居,谓之众庶”的说法。就是说,黎民百姓,通常是留恋本土,不轻易迁徙的。这是以农业为主体经济形式的古代中国的一个重要的文化特征。


  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历史上经常发生民众离开土地大规模流徙的流民运动。严重的流民问题往往导致对于*治结构的强烈冲击。由于与其他历史因素的交互作用,流民运动又往往成为社会大动荡的先声。回顾历史,常常可以看到,大规模的流民运动如果发生,距离王朝的崩溃,往往就不远了。


  因战乱而发生的流民问题,曾经造成较严重的社会影响。然而对社会产生更为剧烈的震撼的,其实往往是非战乱因素引起的流民运动。东汉晚期,严重的自然灾害,导致大批流民离开家园往异乡漂泊。


  汉顺帝采建六年(公元年)因连年水灾,百姓多有弃业,流亡不绝,以及采和四年(公元年)太原郡(郡治在今山西太原西南)发生严重旱灾,民众庶流亡,都是类似的史实。


  汉桓帝永兴元年(公元年),又一次发生由严重自然灾害引起的流民运动,当时三十二郡国都先后遭受蝗灾,*河决口,民众饥穷,流落四方,规模多至数十万户。


  汉灵帝时,幽、冀地区因流民众多,郡县空虚,万里萧条。刘陶上疏说到河东、冯翊、京兆等地区流民问题的严重:今三郡之民,大量流亡,留居原地的只有十分之三四,而且也都有外流求生之心。


  流民的冲击,又使得受纳流民地区的经济形势也受到严重的破坏性的影响。


  例如,东汉末年,中原战乱,而徐州地区百姓殷盛,谷米丰赡,流民多归之。然而,不久则又出现所谓“徐方士民多避难扬土”,也就是徐州地区民众又流亡扬州地区的现象。


  徐州地区由流民的受纳地转变为流民的发生地,固然有战乱终于渡及这一地区的因素,但是短时间内大量流民的迅速涌入,无疑也是导致当地经济形势恶化的原因之一。


  东汉末年张角等领导的*巾起义*,据说就是以流民为主体成分。因而司徒杨赐曾经建议严厉敕令州郡地方*府,沿途护送流民,以此分化流民,使各护归本郡,以削弱起义*的力量,以为如此则可以不用兵而平息动乱。


  流民成为“盗贼”,转化为激烈反抗*府的*事力量,由于本身习惯于流动生活的特点,因而长于运动游击,战斗力相当强。*府调动*队大举追捕,也仅仅只能“破散”其众,而不能真正根绝。


  在那个时代,*府总是把控制尽可能多的户籍作为最基本的行*要务之一。东汉时期,*府也有针对流民的严厉法令。然而,流民的反抗因已经挣脱乡土田宅等因素的束缚,往往表现出异常的勇敢坚定。


  正如当时一首民谣所说:“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事实上,当流民运动已经形成较大声势时,指望以严酷手段平息其影响的企图,只是一种妄想。

4

江南得到了开发


  东汉时期有一个重大的历史变化。这个历史变化对于中国此后的历史进程有显著的意义,它就是江南经济的开发。


  “江南”地区曾经是经济文化水平相对落后的地区。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进行各地区的经济比较,曾经有“江南卑湿,丈夫早夭”的话。西汉时期,江南农业还停留于粗耕阶段,生产手段相对比较落后,虽然矿产、林产资源丰饶,然而尚有待于开发。


  司马迁说,当时江南地区采取“火耕水耨”,也就是烧去杂草,灌水种稻的简单的耕作方式。江南地区的自然资源条件有优越之处,野生植物和水产,可以方便地采获,因而没有饥馑的忧患。但是另一方面,也没有相对富足的“千金之家”。


  直到王莽时代,荆州、扬州民众仍然大多依山林水泽定居,渔猎采集在经济生活中仍然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其经济形式与中原先进农耕区相比,存在相当大的差距。


  东汉时期,江南经济文化有所进步。卫飒和茨充主持桂阳地方行*时采取促进经济发展的*策,使得经济作物得以引进,民众因此得到利益。


  江南水利事业也得到发展。汉顺帝永和五年(公元年),会稽太守马臻创治“镜湖”,在会稽、山阴两县界筑塘蓄水,根据水旱状况随时调节水量,所以不再有凶年。堤塘周围三百一十里,溉田九千余顷。这是规模相当大的水利工程,而规模较小的水利设施在江南分布之普遍,可以由汉墓普遍出土的水田陂池模型得到反映。


  东汉末年,群雄并起,中州扰乱,鲁肃对他的从属说:中原*治秩序被破坏,寇贼横暴,准水、泗水之间已经难以生存,我听说江东“沃野万里,民富兵强”,可以避战乱之害,你们愿意与我相随,“俱至乐土,以观时变”吗?其从属皆从命。看来,秦及西汉时期的所谓“卑湿贫国”,到东汉末年前后,由于地理条件和人文条件的变化,已经演进成为“沃野万里,民富兵强”的“乐土”了。


  显然,自两汉之际以来,江南经济确实得到速度明显优胜于北方的发展。


  江南地区经济文化实现显著进步的原因,是由复杂的多方面的条件共同形成的。其中气候环境的变迁,也是研究者不应忽视的重要因素之一。由不同途径以不同方式获取的不同资料,大体可以共同印证江南地区的气候环境于两汉之际由湿暖转而干冷的结论。


  秦代及西汉时期,北方人往往以为江南地区最不利于生存和发展的因素是气候的“暑湿”。


  《史记.袁盎晁错列传》、《南越列传》、《淮南衡山列传》等都说到“南方卑湿”。《货殖列传》则写作“江南卑湿”。《屈原贾生列传》记载,汉文帝以贾谊为长沙王太傅,贾谊听说长沙卑湿,自以为寿命不得长久,于是为赋以吊屈原。


  又《五宗世家》写道:长沙王因为其生母地位低下,无宠,所以“王卑湿贫国”。《汉书·严助传》记载,汉武帝出*征伐闽越,淮南王刘安曾经上书谏止,以为当地“暑湿”的恶劣气候,将会导致部队大量减员,即使尚未直接交战,死伤者也一定不在少数。刘安又回顾前时击南海王的情形以为教训,说当时天暑多雨,水*远征,尚未与敌*遭遇,病死者已经过半。


  汉元帝时封地原在江南“下湿”之地的刘仁,上书请求“内徙”。


  东汉前期马防徙封丹阳,后来也以“江南下湿”,上书请求归还本郡,得到汉和帝准许。


  东汉中期以后,则已经很少看到类似的记载,大约气候条件的演变,使得北人对南土的体验已经与先前有所不同了。


  两汉之际及东汉末年,两次出现由中原往江南的大规模的移民浪潮。


  汉顺帝永和元年(公元年)全国户口数与汉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相比,呈负增长形势。与此对照,江南地区户口却呈增长的趋势,而豫章、长沙、桂阳及零陵等郡国的增长率尤为突出。


  两汉之际,中原兵争激烈,据说流民数量之多,甚至可能达到原有户口数不能存留百分之一的程度。民人流移的主要方向之一,就是“避乱江南”。东汉时期,连年水旱灾异,也导致流民移徙,其中也往往有渡江而南者。


  东汉末年剧烈的社会动乱再一次激起以江南为方向的流民运动。


  大致在东汉晚期,江南已经扭转以较原始的耕作技术从事农业生产的落后局面。《抱朴子.吴失》说到吴地大庄园经济惊人的富足:势利倾于邦国之君,储积富于朝廷公室,僮仆成*,闭门为市,牛羊遮蔽原野,田池遍布千里。庄园主有充备的物质实力,享受着奢靡华贵的生活:金玉满堂,伎妾溢房,商贩千艘,腐谷万庾,园囿仿拟上林之苑,馆第僭逼太极之官,粱肉余弃于犬马,积珍陷失于帑藏。这样的情形,与司马迁所谓西汉江南“无千金之家”的记述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而几乎完全成为王符《潜夫论·浮侈》、仲长统《昌言》中所描绘的东汉中期前后*河流域豪富之家极端奢侈的经济生活的翻版。


  随着经济的进步,江南地区的文化面貌也为之一新。


  经过这样的历史过程,江南地区与中原地区的文化差距逐渐缩小,江南地区的文明程度明显上升,从而为后来全国经济文化重心向东南地区的转移准备了条件。

5

引狼入室的何进


  何进在未死以前,不该把豺狼一般的董卓引了进来。堂堂一个大将*,身为国舅,想杀若干手无寸铁的太监,有何困难?为什么他却偏要出此下策,


  原来何进的妹妹何皇太后,虽则与何进为兄妹,在见解上却不相同。她以为太监有坏的,也有好的。坏的可以杀,好的不可以杀。何进呢,他认为太监没有好的,应该一齐杀光。妹妹说,“即使依你的话,把太监都杀完了,叫我在宫里拿什么男人使唤呢?有胡子的男人,我如何能用?”


  何进一时心窄,看见妹妹迟疑,想造出乱子来恐吓她。东北西北有人造反,妹妹不怕。他叫守卫洛阳近郊的丁原假装造反,放火烧官吏的宿舍。谁知他妹妹依然不怕。


  何进又看中了董卓,董卓是甘肃人,部下羌人胡人均有,以纪律不良驰名。现今他是河东的太守,就在洛阳的对面一河之隔。何进暗中派人告诉董卓,叫他造反,不得到中央命令而自动带兵进京,以申讨太监为名。


  等到董卓来到了京城,何进早已被太监杀死,太监也一齐被何进的朋友袁绍等人杀光了。


  董卓应该带他的兵回去河东,但是他要留在洛阳,和袁绍争*权。袁绍当时有兵一团,另外有七团的兵,可以听他的指挥。并且丁原的骑兵,与袁绍以虎贲中郎将资格所统率的禁卫*,袁绍也均能调动。至于董卓,他的兵却仅有三千人。


  以三千人与袁绍几万的兵为敌,董卓实在太不聪明了。这位野心家自己也明白,所以他便想出一条妙计。他常常在夜里,把三干人化装为老百姓,叫他们出城,第二天早上,再穿好*服,排好了队伍走进城来。袁绍看见董卓每天都有三千个新兵陆续开到,无法估计董卓的兵究有多少。因此,便被董卓慑服住了。


  董卓和袁绍商议,要把何皇太后的儿子少帝废了,另立王美人的儿子献帝,袁绍是何进的朋友,属于何皇太后一*,如何能赞成?而且王美人颇为太监们所拥护根本是一个仇敌。


  董卓坚持他的主张,并且声色俱厉。袁绍说,“天下的能干人,也不止你董卓一个”。说罢了这句话,他就离开董卓的公馆,出了洛阳城,渡过*河,逃奔河北去了。


  这一边,董卓示意朝廷,借口天旱久不下雨。说司空刘弘应该负责,把他罢免,以自己来代替。同时,他吸收了何进所遗留的*队,又设法把丁原的部下吕布贿赂了,杀了丁原,并吞了丁原的骑兵。


  所以他一做司空,便召集满朝文武讨论废少帝,立献帝的事。他真是够“民主”的。他说,“谁要是不赞成,我就*法从事”。偏偏有卢植,就是那位讨*巾有功,并且做过刘备的老师的那位卢植,大胆发言,表示反对。董卓也奈何他不得,只好暂时宣布散会。


  到了第二天早上,董卓又召集会议,可不再举行讨论了。他干脆强迫何皇太后废去自己的儿子(少帝),另立情敌王美人的儿子(献帝),跟着把何皇太后打下冷宫,说她以前曾经不孝顺婆婆(董太后,即灵帝之母)。而这位婆婆又原来是董卓的远房本家.


  董卓换好了皇帝以后,免不了再要升官一次。司空他不做了,做起太尉来,并且兼理“前将*”的职务。汉朝的将*有大将*,骠骑将*,车骑将*,再以下才是左将*,右将*,前将*,后将*。董卓不一举而为大将*,仅仅兼一个前将*,实在太客气了。


  不过,他也等不了许久,过了几时,便自拜为“相国”。这是萧何的位置。汉朝的历代皇帝,因为崇德报功,感谢萧何,所以从来不曾请任何别人做过“相国”。董卓是个什么人,竟然自比萧何,无耻得很。


  他小人得志,为所欲为。国库里面的珍宝,完全搬到自己家中。灵帝的几个女儿,他随意奸乱;宫中的妃子,他选做自己老婆。他自己既然如此荒淫,自然也禁止不得部下照样仿效。老百姓的妻女常常遭他手下的蹂躏,老百姓的财产金帛,也被他的兵任意抢夺。


  有一次,他到洛阳城乡下去玩,恰好乡下人赶场,他忽然高起兴来,把赶场的男人一齐杀光,头挂在马车上,又把赶场的女人完全掳走,他和他的兵就这样唱着回洛阳。这真是连土匪都不如。


  董卓又把五铢钱的制度破坏了,发行分量很轻的新钱,弄得物价飞涨,谷子一石卖到几万,民不聊生。


  这样子荒唐的人,居然还想沽名钓誉。他替陈蕃、李膺等人上表说他们被太监害得冤枉。他又竭力引用名流,如陈纪、韩融等人,给以列卿的位置;刘表、孔仙、韩馥等人,给以刺史的位置。至于自己的人,仅仅给他们带兵,不给他们好官做。


  连袁绍,他的仇人,也被发表为勃海太守,以图笼络。谁知这一着棋他却走错了,袁绍有了勃海太守的名义,正可以号召天下英雄,成立讨伐董卓的同盟。

6

袁绍发难


  袁绍当初逃往*河以北,寄居在勃海郡,即今日的沧州,虽则志在举兵,却苦无适当名义。管理河北的,是冀州牧韩馥,他原为宫中的尚书,是皇帝的侍从秘书(到了唐朝以后,尚书的地位才等于今天的部长)。董卓为了沽名钓誉,才把韩馥提拔为冀州牧。当时中国十二州,多数由一个刺史主持。牧是新设的制度。比刺史的权力大。韩馥做起冀州收来.果然奉命维谨,效忠董卓,对袁绍用心防范。


  等到董卓发表了袁绍为勃海太守,韩馥就没有办法防范他了。袁绍公然招兵买马,韩馥不敢指他为图谋造反。等到袁绍的兵招足了,马买够了,韩馥索性附和袁绍,免得吃眼前亏。


  原来袁绍在汉朝配得上称为豪门子弟。他的高祖父袁安是汉章帝的司徒(等于丞相);叔曾祖父袁敞是汉安帝的司空(等于御史大夫);祖父袁汤是汉桓帝的司空,后来又做汉桓帝的司徒;生身父亲袁逢是汉灵帝的司空。司徒,司空,与司马均为三公之官;袁绍的祖先四代都做到三公这一级,所以当时的人,提起袁绍来都说他家“四世三公”,声望很高。


  因为袁家的人,官做得这么久,所以门生故吏极多,遍于天下,连韩馥也算是一个。韩馥在未蒙董卓提拔以前,在袁家的门下做过小事。


  袁绍本人自幼喜欢结交朋友。他和外戚梁家、窦家与何家,均处得很好。因此上,他便成为宦官的死对头。


  说来奇怪,不但何进想杀尽宦官,是袁绍所怂恿,连那暗中叫董卓带兵进京,以威胁何皇太后逼她杀宦官的一条“妙计”,也是袁绍主谋。这一条妙计很不高明。


  袁绍逃出洛阳以后,一到河北就准备举兵讨伐董卓。他奉到了勃海太守的任命状,不但不感澈董卓,正好借这个官衔与实权,大干特干,在他的号召之下,有若干刺史与太守都招兵买马起来。


  是哪几个刺史呢?豫州的孔由,兖州的刘岱与冀娴的韩馥。韩馥在名义上不是刺史,而是“牧”,刚才已经说过;豫州是河南中部,兖州是山东南部,冀州是河北南部。


  是哪几个太守呢?陈留郡的张邈,广陵郡的张超,这张邈与张超二人是同胞兄弟,原籍山东寿张,平素行侠仗义,和袁绍是多年朋友,和曹操的交情也很好。还有三个太守,一个是河内郡的王匡;一个是山阳郡的袁遗;还有一个是东郡的桥瑁。


  陈留郡是今日开封一带;广陵郡是江都一带;河内郡是河南怀庆一带;山阳郡是山东金乡一带。东郡的中心地点是河北省的濮阳,济北国是今日济南以北的地方。他们连袁绍和他的弟弟袁术在内,一共是十个人。九个人公推袁绍做盟主。每人的兵都有几万,台起来有几十万,号称百万。我替他们列一张表:


  在这十个人之中,最热心的一人不是袁绍而是张邈,张邈的背后是曹操。曹操虽刚身为太监曹腾的养子曹嵩之子,却不和太监们要好,自来与外戚派打成一片。当袁绍在灵帝朝中担任中*校尉之时,他担任典*校尉。后来袁绍大杀宦官,他也出力。董卓入京,袁绍出走以后,他留在洛阳与董卓敷衍了两三个月,蒙董卓保举为骁骑校尉。其后不知怎样,他逃出洛阳,改名换姓,向东边跑。也许是他真向董卓献过宝刀,也就是图谋暗杀董卓而未成罢。


  他走过郑州西北成皋地方,杀了老朋友吕伯奢全家,这是由于“误会”。他看见吕家人磨刀,不知道是杀猪,以为是要杀他。


  再向东走,到了中牟。有一个保长看见他**祟祟,以为他是逃兵役的壮丁.把他扣留起来。却有一位功曹认得他是曹操,正是董卓所行文通缉的人。这位功曹便向县长说情,把曹操放了。我们不知道陈宫究竟是县长,还是科长;他总而言之可能是救了曹操的人(曹操杀吕伯奢全家的时候,陈宫并不在场。陈宫后来反对曹操,是在曹操打陶谦的时候)。


  曹操又由中牟县向东,走到陈留。在这儿,他和张邈商议,举兵造董卓的反。张邈赞成。据说胨留有一位孝廉,姓卫名兹,送钱给曹操招兵。曹操就招到了五千人左右。山东人鲍信,曾经在灵帝朝中做过“骑都尉”,这时也在他的山东家乡,泰山郡平阳县,招足了两万步兵,七百骑兵,同时又准备好了粮草五千多车子。鲍信的兵马,比曹操多,却肯和曹操合作,两个人一齐随了张邈,参加袁绍的反董卓大同盟。


  袁绍便保荐曹操为奋武将*;又听了曹操的话,保荐鲍信为破虏将*。向谁保荐呢?自然是向汉献帝,袁绍按照惯例向皇帝上表,至于皇帝看得到所上的表与否,他却不管。反正曹鲍二人经他一保,也不必等候批准,便可以做起将*来。


  张邈是同盟诸公最热心的一个,而曹操便是张邈朋友之中最热心的一个,鲍信则为死心塌地帮助曹操的一人(鲍信这个时候,还没有做济北国的国相,《三国演义》错了)。

7

几个未曾加盟的人


  《三国演义》上,又说参加讨董的有孔融,陶谦,马腾,公孙瓒,张扬,这也不确。孔融由董卓发表为北海国的国相,在职六年之久,除了与*巾余*有所攻战以外,不曾有其他的*事活动,他后来被刘备保举为青州刺史,地盘被袁绍派儿子袁谭来抢了去,就只身投奔曹操于许昌了。陶谦是灵帝朝中的车骑将*,在*巾初起的时候被任命为徐州刺史,打*巾颇有办法,做到了保境安民的地步。他对于董卓并末公开反对,向且在董卓死后,他还向董卓残部所胁持的西京朝廷进贡。马腾呢?在灵帝之时,就已经在甘肃造反,捧王国做皇帝,与边章、韩遂二人同伙,曾经和董卓作战过,可算得是董卓的对头,但并未参加袁绍所主持的大同盟,后来董卓迁都,回到了长安,还拉拢过马腾,叫他出兵东讨袁绍,获得马腾同意,可见马腾并非同盟分子。公孙瓒在这个时候,正在与乌桓作战,名义是降虏校尉兼领辽西属国长史,他没有时间到河南来参加讨董,虽则他和袁绍的交情不算坏。其后,为了恐吓韩馥,袁绍还叫公孙瓒伪称为董卓的徒*,引兵南下。这更可证明公孙瓒没有参加讨董了。至于张扬呢?虽则是丁原的旧部,但已于割据河内郡之时,受了董卓之命,就河内太守之职,对董卓忠顺得很。


  至于刘关张三人,也未必在同盟中有份。刘备那时候地位很低,仅仅是一个县长。他在高唐县做官,被*巾打败,弃了县城逃走,投奔公孙瓒,公孙瓒是他的老同学,同为卢植的弟子。《英雄记》说他在灵帝末年,亦即是他得势之前,陪了曹操回沛国去募兵,并且在灵帝死后,也自动募兵讨董。帮助曹操募兵,即使有之,大概是灵帝设立西园八校尉,以曹操为典*校尉之时(中平五年),至于刘备自己募兵讨董,那就未必有此力量。


  关云长杯酒斩华雄的故事,也有点错。华雄是被孙坚的部下斩的。而且地点不是在洛阳东边的虎牢关,是在洛阳南边的阳人聚。


  孙坚也不如《三国演义》所说,为同盟的一分子。他是长沙太守,曾经追随张温,讨伐甘肃的边章,韩遂,马腾,因此上,与董卓同过事,他又曾经在西征以前,追随皇甫嵩、朱儶讨平南阳一带的*巾。更以前,他一手打垮了浙江一位姓许名昌的“阳明皇帝”。


  孙坚被灵帝任命为长沙太守,是在中平四年,那时候,长沙有一位姓区(欧)名星的自称将*,带了万把人造反。这人与《后汉书》上的平天将*观鹄是否一人,待考。孙坚一到长沙,便把全部的匪患肃清,又顺便肃清了零陵,桂阳两郡。


  董卓紊乱朝纲,孙坚自动起兵,事前并未与袁绍有过如何接洽,他一出马,就杀了荆州刺史王叡,走到南阳,又杀了南阳太守张咨,他恨王叡,因为王叡曾经看不起他,他恨张咨,因为张咨不肯借粮。


  走过南阳,到了鲁阳,恰好袁术也在那里,孙坚便和袁术合兵。


  袁术与袁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袁绍为兄,袁术为弟。袁绍为丫环所生,袁术为大太太所生。袁绍出继为袁成之子,袁术留在本房,为司空袁逢的嫡子。所以,尽管袁绍的朋友多,声望高,而袁术一辈子偏偏不把这位哥哥摆在眼睛里。


  在朝廷中,袁绍的官阶,不过是个校尉,而袁术是虎贲中郎将,董卓得势,自兼前将*,把后将*的位置给袁术,这是把袁术当作辈份相同的人看待。


  袁术未尝跟袁绍一齐出走,不过也知道董卓这人难处,所以不久也溜到鲁阳来(他是不肯到河北,去找哥哥袁绍的)。


  在孙坚杀了荆州刺史王叡以后,董卓派了一位刘表,来接充荆州刺史,刘表居然能够到任。他未敢来到鲁阳,因为袁术有兵;也不敢去南阳,因为南阳太守张咨已被孙坚杀掉。他就单骑进了宜城,先安定其他各郡县,铲除结寨自保的若干土豪(宗贼),然后进一步与袁术、孙坚讲好话。


  刘表向董卓的傀儡汉献帝上了一表,保荐袁术为南阳太守。袁术做起南阳太守来,也向董卓的傀儡汉献帝上了一表,保荐孙坚为署理破虏将*,兼理豫州刺史(行破虏将*,领豫州刺史),董卓是否同意,不得而知。


  然而孙坚不比袁术,对于讨伐董卓,他是具有决心的,他的决心,胜过袁绍,与袁绍的九位盟友。

8

孙坚有点傻劲儿


  孙坚把他的兵进驻鲁阳,袁术让出鲁阳来,移到南阳,南阳原为太守张咨所驻,现在袁木是太守了。


  一到了鲁阳,孙坚就与董卓的兵有了接触的机会。董卓派了一位大将徐荣,来和他对敌。他也当真做起豫州刺史来,檄调豫州各郡的兵。有一位颍川太守李旻是应命而来,和徐荣恶战一场,被徐荣活捉,拿去煮了。李旻部下有很多兵也被捉去,用滚油倒浇弄死。


  那时候袁绍在怀庆动也不动,真不配当盟主。他很喜欢与同盟诸友宴会,不喜欢在疆场上冒险。虽则是董卓在三月间已经吓得把都城迁到西安,只留下*队在洛阳附近候战,袁绍却不敢进一步逼迫董卓。


  是曹操闹得凶,嚷着要赶快打,说不要放过时机,袁绍先给他一个不理,其后为了敷衍起见,才勉强准他一个人自己带几千兵去打先锋。曹操兴高采烈而去,尚未走到成群(郑州西北),先吃了一个败仗,兵士死了一大半,对方的大将,正是徐荣。


  曹操又跑到酸枣,去找同盟的衮衮诸公,主张由袁绍统率大*,再打成皋,加紧包围洛阳,同时派人联络袁术,叫他暗中由南阳进攻武关,进占西安,以切断董卓的归路。但是那些衮衮诸公,也正如袁绍一样,对他的话并不重视,曹操一气,自己到安徽江苏一带去招兵,招到四千人左右,准备带到洛阳附近来作战,不幸这四千余人,在中途又叛变起来,曹操竭力弹压,拔出剑来杀了几十个。剩下来他仅有五百余人,三千四百多人都一哄而散。


  另外有一位肯拼命的,是河内太守王匡,别人不认真打,他却认真,也因为别人不肯帮忙,所以他很孤立。在他还未动手以前,董卓已经派了奇兵,绕到他的后面,把他击破。


  所以袁绍及其盟友的声势尽管浩大,并未能奈何董卓,倒是孙坚凭他一股傻劲,始终跟董卓过不去。


  他杀荆州刺史王叡与南阳太守张咨,以及和徐荣在鲁阳附近的梁县交战,折损了李旻,是在初平元年的冬天,到了初平二年的春天,二月间,他又与董卓的兵大战于梁县之西的阳人聚。


  这一次,在他对面的,是胡轸,吕布二人,不是徐荣。胡轸统率步兵,吕布统率骑兵。胡轸在名义上是司令官,但吕布不肯听他的指挥,结果是董*大败,孙坚获得全胜。


  等到孙坚进抵大谷,离洛阳只九十里。董卓亲自出马,抵挡一阵,却抵不住,只好退*于洛阳之西的渑池及陕州二地,留吕布在洛阳城内断后。


  孙坚进了宜阳门,即洛阳城南面由东数起的第三个门。吕布敌他不住。吕布走后。孙坚接收了洛阳,派人打扫宗庙,修葺城门外的陵墓,借以告慰于光武帝以来列位皇帝的英灵。他又同时派兵出函谷关,绕到新安渑池之间,以截断董卓的后路。董卓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就留了本家董越守住渑池,派段煨驻在华阴,随时准备抢救潼关,又派女婿牛辅驻在山西安邑,作为董越与段煨的呼应。他对这三人说:“袁绍那些人,都不足道,只有孙坚还带一点傻气,不可不加意提防”。吩咐已毕,他去西安。

9

董卓之死


  董卓打了败仗回朝,自知无甚颜面,于是为了遮掩起见,叫人告诉朝中诸大臣如司徒王允,卫尉张温之流,特地升自己的官,称为“太师”,位在诸侯王之上。


  这太师的名义,汉朝四百多年从来不曾有过,只是周朝有过,周朝的太师,太傅,太保,号称“三太”。董卓本已做到了“相国”,也就是萧何的地位,如今他成为太师,比萧何又高层。


  凡是人有了“自卑错综”,即自惭不如人而偏要掩饰不如人处之变态心理,每每越作伪,越自信,本来自己知道是在作伪,其后装得久了,反而弄成习惯,自以为真就相信自己果然了不起了。


  董卓分明是丢了洛阳,被孙坚挤到函谷关以西,才升为太师的,却反而目空一切,连穿的衣服,乘的车子,张的伞,都仿效皇帝所用的,看他那种作风,大概迟早便要真做起皇帝来了。


  他在洛阳初执*权之时,还很顾面子,不用亲戚同乡,到了现在,就专用亲戚同乡,甚至三岁娃娃,也封起侯来。


  他纵情女色,又大吃大喝,惟恐自己早晚要死,不得不快一点多多享受。他在西安城(当时叫做长安)的东边盖了一座碉楼,作为公馆,为的是怕人暗杀。在西安的西边,郡县地界,他又盖了一个极大的碉堡,有二百丈周围,墙有七丈高,七尺厚,里面装了够吃三十年的谷子,外加四五十万两*金,二三百万两白银,无数的绸缎,古董与日用必需品。他的计划是,万一大事不好,他依然可以守在这个碉堡里,等上三十个年头,别人打不进来,自己也不会饿死。


  他怕人暗杀,又怕饿死,总而言之,他是怕死。


  怕死的人最胆小,最富于猜疑心,也可能变为最残忍,况且他除了怕死以外,又过度纵欲,一个纵欲过度的人,也每每神经衰弱,控制不庄自己潜在的兽性,而变成极残忍。


  有一天,他从西安出来,要到他的郿县的碉堡走走。他的若干属僚及文武百官,自然免不了要恭送一番,在“横门”外摆了酒席。他忽然想出用人肉米下酒,便叫人拖来北地郡若干已降的造反人,有几百个之多,先割了他们的舌头,再砍去他们的手脚,挖掉眼睛,放在大锅里煮,当着这些送他的百官的面前。等到这些人肉,搬到案子上来,还有几个人不曾完全煮死,在那里挣扎。他自己满不在乎,依旧吃菜喝酒,把文武百官可吓坏了。其中有吓得把筷子丢落了的,董卓就硬说他心怀叵测,“否则何以如此心虚?”这个可怜的官,当时便被拖下去砍头,剩下来其他的人更加害怕,他们说话稍有口吃,也要被杀。


  董卓真把人逼得无路可走。像这样的人,那里可以算得上人,简直是禽兽不如。他的残忍行为,记载在中国历史上,是中国历史的污点,也是中华民族的耻辱。


  董卓对于卫尉张温,看得很不顺眼,因为张温做过他的上司,当初在凉州讨伐边章、韩遂的时候,恰好有星象家说,该有大臣在这个时候被人杀死,董卓怕应在自己身上,就叫人诬告张温与袁术勾结,把张温绑到大街上十字路口,用竹棍子活括打到断气。


  这一来,种下了他自己的祸根。张温的儿子张伯慎矢志报仇,他与司徒王允秘密商量,安排下妙计,董卓完全不知。


  却有一位汝南人伍孚,是个大力士,看不过董卓的凶暴,也不和任何人商议。便带了佩刀去拜访董卓,董卓送他到阁门口,拍拍他的肩膀,伍孚回过身来,拔刀便刺,可惜董卓也是一个擅长武艺的人,被董卓躲了开去。当然,伍孚到不了很久,便死在董卓的卫士之手。


  董卓哪里知道,伍孚以外,又有一个吕布在暗中准备杀他呢?


  吕布和董卓的一个贴身丫环发生暧昧,董卓似乎已经知道。又似乎尚不知道,常常向吕布说,“总有一天要办了你”;但是他仍旧对吕布十分亲信,弄得吕布心里忽上忽下,终于加入张伯慎与王允所组织的秘密团体。


  这个丫环,是否名字叫做“貂蝉”,在正史上找不出证据来,她是否本为王允的丫环,也渺茫得很。


  但是吕布果然拉拢了十几个勇士,冒充董卓的卫士站在宫门以内,又拉拢了同乡人骑都尉李肃,参加活动。在初平三年的夏天,四月辛已日,董卓上朝,穿了新的朝服,刚要踏上马车,马跳了起来,把他掀倒地上,衣服都弄脏了。他回家换衣服.有一个年轻小老婆(不知道是否貂蝉)劝他不必再去,他偏要去到宫里,一进宫门,便吃了李肃一戟。他大叫“吕布何在”,吕布说,“我正要奉诏严办奸臣!”说罢,他就挺起长矛,刺死董卓。挥手叫伪装的卫士们把董卓的首级割下。


  消息立刻传遍了全城,男男女女都欢呼庆祝,卖了衣服和首饰买酒买肉,又在马路上跳舞唱歌。


  董卓的尸首摆在市场上,流出满地的油,老百姓在他的肚脐上点灯,亮了几天几夜。


  朝廷派了老将皇甫嵩去攻打郿县的碉堡,原来它虽则是七丈高七尺厚,却不经打,董卓的母亲妻子弟弟儿女,都一齐被杀财产完全没收。

总策划: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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